親近漠河--冷色調的世界(2)
親近漠河--冷色調的世界(2)
便忍不住想象,那些身背刑枷翻山越嶺的流放犯一步步遠離再也無法歸去的家鄉,一步步靠近這個被山岳河流隔斷的遠方,他們穿過潮濕沉重的霧靄,穿過混淆時間概念的極晝極夜,萬千思緒最終成了白茫茫的一片,“我”融進雪里,雪融進泥土里,閱讀著古夢,沒有來路,沒有歸期,像村上春樹的世界盡頭。
漠河產黃金,清末還興起了一陣淘金熱
被篩過十幾遍的沙石如今仍有黃金收獲。據說這里產的黃金曾經給慈禧換過胭脂,胭脂溝的名字便由此而來。當年背著行囊懷揣一夜暴富夢想的人,和十九世紀奔向美國西部的人們并沒有什么兩樣,河水沖走泥沙,留下亮閃閃的金子,足以把他們的眼睛照亮。而承載了這段歷史的金溝林場,和埋在了500多名來自5個國家妓女的墓葬群同屬一地,卻多少說明了胭脂溝的故事,和大洋彼岸那個金光閃閃的夢一樣,并沒有什么美好收場。
黑龍江上距離中國岸50米的古城島,還有為數不少雅克薩戰役清軍工事的遺跡,兩國交界地從來免不了國土爭端,沙俄在清軍入關時侵占了尼布楚、雅克薩,直到康熙年間三番平定政局向穩,才開拔兵力水陸共進收復兩地。彼時進攻雅克薩的指揮部就設在古城島,血腥與戰火的味道已不可聞,殘垣斷壁里是戰爭永不消弭的痕跡,歷史從不孤立也未曾斷裂,這是與白色世界盡頭交錯并行的冷酷仙境。
邊界并不總意味著戰爭。漠河也是很早就與俄羅斯有往來的中國城市之一。從沙俄時期圓潤飽滿的線條,到蘇聯色彩鮮艷的紅磚墻壁都可窺見,另一個國家的歷史,卻在這個城市中得以窺見。馬路寬闊,不算長的夏天總是潮濕而涼爽,城市節奏很慢,長久以來的距離讓他即便是在交通發展迅速的今天,仍舊保持著些許落后于時代的質感,曾經意味著放逐的遙遠,竟已經成了難能可貴的舒適,時間確實有趣。
背靠大興安嶺又有豐沛水域,漠河林場面積廣闊,縣內還能看到九曲十八彎的濕地景觀。
不管是不是出于生態保護的目的,在漠河很容易就忽略了人類存在的痕跡,或者說當橫向伸展的自然概念被延展的一定程度,人類和他們所創造的文明形式,便成了一種依附而生的狀態,開采、、種植的作業與那些在這里覓得一線生機的少數民族并沒有什么差異,縱向的時間便被壓縮到幾近虛無。我們與過去、未來,都近到不可思議。
到了應該離開漠河的時候,才意識到自己甚至不曾刻意等待過極光。
而每個因為旅行到來的城市行將告別之時,都會興起一種近乎離家的依戀。那一片瑩白色、純粹而廣博的世界盡頭,足以讓人站在城門口停下腳步,搖搖頭說“我不想走”。
作者:夏小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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